终释之无冕♛

用最深沉的夜,淬炼最温柔的刀。

【髭膝】玻璃天堂特典

#生贺 @城北点心铺子最甜的那块白糖糕
   请于九月五号零点后查收。
#关于剧情各种暗线,明日在寿星看完之后,再公布
#自主猜谜丰衣足食,有关想法欢迎留评
   猜对有奖(第一个猜出暗线的,将送出宇宙小画手拾柒 @宇宙集团总公司拾柒董事长 的明信片x


      “光之庭……”

      膝丸无数次在梦中遇到那座庭院。
      晶莹的,剔透的,无瑕的。
      是夏日里冰淇淋散发的一丝凉意,有着甜丝丝的味道。
      梦幻的,飘渺的,易碎的。
      是睁开眼之后,病房里空白的天花板和永不消散的消毒水的气味。
      宛若洁净无尘,却毫无生气的,天国。

      膝丸的房间在一楼,小花园里僻静的一角。
      此时窗外已是夏日的风光,然而对于膝丸而言,莺歌婉转、蛙声蝉鸣都与自己无缘,相伴的只有医疗仪器的滴滴声。膝丸并不喜欢那种声音,因为它像是在无时无刻地告诉自己,时间不多了。
      他瞥了一眼手边的简易小桌,今日份的药物早已准备好整齐叠放在那儿。膝丸有些抗拒地把那些各色的药片倒在手心,顿了顿,直接扔进嘴里咀嚼,然后垂下眼帘,感受着舌尖上翻滚的辛辣味,沉默地翻阅早已能背诵出内容的书籍。
       在被送来这里之前,家人准备了许多消遣的玩意儿,然而他只是抽走了一本书,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医生走了。
      他还是个孩童,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应该是一个无趣的人。然而世界没有给予他肆意欢乐的权利,他必须尽早成熟,独立。
      这么做不过是免得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抱有太多的留念罢了。
      既不会劳烦别人,也不会动摇自己。多好。
      只不过偶尔也会感觉几分寂寞呢。膝丸这么想着,抬头向窗外望去,却突然睁大了眼睛。
      他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瞳眸。猫一样灵动。光一样耀眼。

      让他下意识以为,童话中的天使是鲜活的存在,现在要来将他带走了。

      “嘿咻……”

      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金发男孩推开窗户,艰难地爬上窗台爬了进来。膝丸呆呆地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陌生人,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。
      在这个半封闭的病房里生活,他已经很久没有与他人交流了。

      “请问……”
      “打搅咯。欸哆,我的名字是髭切,你呢?”
      “膝,膝丸。那个……”
      “唔……记不住呢?嘛你看起来比我小吧,那就叫你弟弟丸吧!”
      “……”

      膝丸蹙起眉瞪着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在自说自话的髭切,双手下意识拽住了床单,面露些许恼意。什么啊,这个人,到底是来干什么的,莫名奇怪。他这么想着,一个冰蓝色的玻璃瓶突然伸到了自己面前,里头的一颗玻璃珠子碰撞瓶壁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      “……这是什么?”膝丸下意识伸手接过,手中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,却也让他感到分外新奇,怒意也消散了几分。
      “波子汽水哦。是属于夏天的饮料,很好喝呢。”见膝丸疑惑地晃动着手中的瓶子,一副无从下手的模样,髭切便笑嘻嘻地用自己那瓶给他示范,“这个的话,要这样打开哦?”
      全然没有要提醒他贸然开启晃过后的汽水瓶会有怎样的后果。
      膝丸也没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,学着髭切的样子笨手笨脚地打开了,然后也非常争气地,被喷涌而出的糖水溅了一身。
     
      “…………”
      “哈哈哈!抱歉抱歉,我还以为你至少喝过汽水,知道用力晃过之后打开,它会喷出来呢。”
      髭切抬手擦去笑出来的眼泪,然后给膝丸递了包纸巾。膝丸恨恨地接过胡乱擦了一下,然后赌气般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,却因为里头的玻璃珠子几番顶住瓶口而喝不着,在好不容易用舌尖顶开那颗珠子后,又被猛然灌入喉咙的汽水呛到。
      “别喝的那么急嘛?呐,好喝吗?”
      “不好喝……!”膝丸咂巴着嘴回味了一下那过于甜腻的口感,再次赌气地大声说道。然而髭切对此只是耸了耸肩膀,继续欢快地喝他的汽水。

      “……所以说,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?”折腾了半天,膝丸终于想起来自己最初的疑问。
      “我只是来看你的,弟弟丸。”髭切的手顿了一下,继而被他拨撩头发的动作掩饰了过去。
      “我们……”膝丸还想说些什么,却被髭切以另一个话题带偏了。“啊说起来,有人为了波子汽水建了一座博物馆哦!啊啊,真想去看一下呢。”
      “……什么人会这么无聊啊。”膝丸小声嘀咕着,看见髭切闪闪发光的眼神之后又悄悄闭上了嘴。向往着一样事物的眼神,实在是漂亮得不可思议,就像杂糅着各种缤纷的色彩,最后凝固成型的……
       膝丸不禁出了神,回过神来的时候髭切早就已经翻过窗户走了。他呆呆地握着手中的波子汽水静默了一会儿,伸手按响了床头铃唤来医师。
 
      “……不好意思,能麻烦您给我捎点东西么?”

      “噢噢!真漂亮!是波子汽水宝石么?”

      髭切小心翼翼地托着一块拇指大小的晶体,波子汽水瓶的造型,整体是极浅极浅的冰蓝色,中间放置着玻璃珠的位置是一团放置在汽油灯下的香槟般耀眼的金。
      像极了髭切提起心爱事物时闪闪发光的眼睛。
      “这是滴胶。”膝丸托腮看着髭切对那块汽水瓶滴胶爱不释手,忍不住勾了勾唇角。他的内心一阵莫名的悸动,但却无法描述出那种感觉……只想继续看着他,跃动的眼神。因此他主动提起了髭切十分向往的那座波子汽水博物馆。
      “所以说,上次的博物馆……”
      “噢,还没说完是吧?那个博物馆啊,好像是用玻璃做的,内部也是这样的冰蓝色,能折射太阳的光芒。就像是……”
      “光之庭。”膝丸脑补着髭切描述的画面,心生向往的同时下意识脱口而出。下一秒就被髭切扑了个满怀。

      “非常恰当的形容!这就是我想说的,啊真是有默契呢弟弟丸!啊真想去看看呢,如果那时候我……”
      髭切突然低低说了一句什么,膝丸没有听清,于是便问了一遍:“刚刚说了什么么?”
      “啊……我说,有机会想跟弟弟丸一起去呢,博物馆。”
       膝丸的瞳眸黯淡了一瞬。不会有机会的。他刚想这么说,在对上髭切期待的双眸时,却神使鬼差地说了一句,“好啊。”

       夜晚,膝丸在床上翻来覆去,脑子里全是髭切带笑的眸,和白天的约定。
      膝丸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,感受着一下下微弱的心跳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,自己开始恐惧它突然停止跳动。
      开始害怕睁开眼之后是一片虚无,害怕再也看不到那个人的笑容……明明自己早就做好了迎接那片虚无的觉悟,又怎么能突然退缩呢……
     ……明知道那个约定是不可能实现的,为什么还要抱有期待呢。
     眼前逐渐模糊,呼吸开始困难。脑内的警铃在一瞬间敲响,膝丸竭尽全力伸出手,按下了紧急铃……

    
      “弟弟丸……膝丸!”

      膝丸睁开沉重的眼皮的时候,映入眼帘的是髭切着急的脸。看见他醒来,对方好像松了口气般拍拍胸口,露出些许笑容。
      “太好了,总算醒了呢。刚刚听医生说你昨晚发病了,我可担心了。欸哆,我还带了波子汽水来探望你呢,啊不过现在这个情况能喝么……”
      “对不起。”
      膝丸突兀的一声道歉,止住了髭切的话头。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,有些不解:“为什么要道歉呢?”
       “定下了不能完成的约定,对不起。”膝丸握紧了拳头又松开,艰难地扯了扯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。
       “很抱歉,我没有机会跟你一起去……我的身体,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。”
       膝丸垂下眼帘,在活泼健康的髭切面前,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赢弱。
       如果髭切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中,他是否就不会对生活抱有太多的念想呢。
      膝丸的嘴唇哆嗦了一下。
      “我……”下一秒却被髭切用食指轻轻抵住。
      “你一定可以去的,膝丸。你还能去更遥远的地方。”髭切的眼神认真到近乎倔强,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,膝丸只能僵硬地点点头。
      “这才乖嘛。”髭切满意地摸摸膝丸的头,语气近乎宠溺。
      “接下来,弟弟丸就乖乖治病。我呢,就先代表弟弟去探索【光之庭】啦。听说那里有瓶世上仅有的粉红色波子汽水,要是弟弟丸不来我就把它喝光~”
      “……我才不跟你抢呢。我又不喜欢波子汽水。”膝丸忍不住反驳道。
      不过,突然期待起来了。
      膝丸忍不住低下头偷笑一下,却没看见髭切看着他,悄悄比了个口型。

       ——对不起啦。

       不久之后,膝丸做了手术。在经过漫长的留院观察后,他终于踏出了病房。
       然而,他再也没见过髭切。几番寻人无果之后,他决定去寻找那座光之庭。
       几年后,膝丸终于走进了梦中的那座光之庭。
       墙面镶嵌着冰蓝色的玻璃,玻璃展柜里放置着各种各样的淡蓝色玻璃瓶,折射着阳光,宛若通往天国殿堂路上的明灯。而膝丸目不斜视地前行,径直走到尽头,一个水晶棺前面。
      棺内,面容熟悉的金发天使安静沉睡,他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波子汽水瓶模样的滴胶,笑容恬静,像是睡着了一样。
      水晶棺旁的桌子上放着一瓶粉红色的波子汽水,深处泛着鸽血一般的深红,瓶子底下压着一张卡片。
      膝丸俯身,指尖隔着水晶盖颤抖着抚过髭切微凉的脸颊,然后慢慢抽出那张卡片,凑到面前……

       “我爱你,膝丸。你相信一见钟情么?你愿意下辈子继续当我弟弟丸么?”

       膝丸沉默着放下那张卡片,突然伸手拿过那瓶波子汽水,用力按下然后急切地凑到嘴边大口灌饮。汽水瓶意料之内地满溢出大量泡沫,溅了一身,弄湿的衬衫很快被糖水变得黏糊糊的。
       膝丸顿了顿,依旧大口吞咽着他并不怎么喜欢的味道。瓶身上融化的一滴水滴落在他的眼角,继而顺着脸颊滑落。

      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喝呢。他想。也只有那个人才会喜欢了。

       “我愿意。兄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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